第十六章：黃河河畔的死戰
在經歷過白馬、延津的兩場前哨戰後，雖然呂布、曹操跟劉備等人的聯軍取得的勝利，但是他們並沒有因此而沖昏了頭，仍舊堅持原先的戰略計畫，退守官渡隘口，遏止袁紹軍渡黃河。同時，得知顏良、文醜先後敗死的袁紹，憤怒之餘，也知道分路進擊的不智，因此一口氣率大軍渡黃河來到武陽，分數處下寨，把官渡隘口團團包圍。
看呂布軍等人堅守，袁紹聚眾謀士問計。謀士許攸建議，可以派一支別軍從敖倉、孟津口處突擊，襲敵人之側翼。袁紹猶豫半响，派部將韓荀領本部九千兵馬去執行這個計畫。許攸認為太少，欲待建議，就被袁紹不悅的斥退。
結果這個舉動全在賈詡的計畫之中，他親自趕往敖倉，會合李傕、郭汜跟樊稠三將，設計誘伏韓荀，將他擊殺，一軍得以撤退只有一千餘人。得此報告之後，袁紹又問計。沮授進言：「彼軍糧少，我軍糧多；且先前兩戰，我軍痛失顏良文醜兩大將，軍心動搖，宜堅守以待敵軍之變。」
袁紹聽完不悅，許攸駁斥道：「誠如君所言，我軍兵力與軍糧數倍於敵，何需固守？我軍軍心之動搖，皆你們這些怯戰者之罪也。」
沮授欲再言，袁紹怒道：「田豐慢我軍心，已被我所囚，你何敢再犯！」遂命人將沮授拿下入獄。
許攸又復建議，請袁紹選軍中精壯之士，伐木建高大的望樓五十餘座，推至聯軍軍寨前，再命攻弩手登高望下而射，袁紹許之。聯軍兵士望見，大驚失色，軍心慌亂，於寨中都要帶著盾牌方能走動。
呂布忙聚諸將商議。曹操身旁有一謀士名劉曄，字子揚，原隨劉勳在淮南，後來劉勳北走曹操，遂改從其下。他提議建造一新式武器，名曰“霹靂車”。呂布大喜，連夜命人造車數百乘，分布於營寨土牆邊，待袁紹軍的弓弩手們爬上望樓時，趁機發射。一瞬間飛石亂飛，高樓之上士兵無處可躲，砸死者不計其數。許攸見計策被識破，於是又再建言命人暗打地道，直透聯軍營中。呂布軍士兵望見袁紹軍在挖掘土坑，忙來報告，呂布又喚劉曄來問，劉曄道：「此是敵軍欲攻暗，挖地道透我營，可掘隧道禦之。」呂布立刻命全軍圍繞全營挖掘隧道。袁紹軍挖掘地道至隧道旁，不能入，白費力氣。
兩軍就這樣相持了百餘日，呂布軍士氣逐漸疲乏，而且正逢領內旱災，囤積的糧食已然告鑿，局勢險惡之極。呂布於深夜時，密喚曹操、郭嘉、劉備、賈詡前來密議，想退軍守陳留，引袁紹大軍入境內擊之。
郭嘉道：「不可，此取敗之道也。我以為袁紹聚大軍欲與大人決勝負，大人以寡敵眾，如不能在官渡隘口阻之，我軍一後退，軍心定然不穩，必被敵軍趁機擊敗。」
「郭嘉所言甚是。」賈詡接著道：「我軍局勢雖惡，但尚不如楚漢在滎陽、成皋之間。袁紹兵多，不思他策擊敗我軍，只以正攻，此乃我軍之幸。當靜待其變，以奇兵勝之。」
「我非不知此理，奈何我便有心，軍士不從亦是無用。」
劉備道：「袁紹分寨數十里，可尋機以奇兵襲之。」
曹操點點頭，贊同道：「行軍以糧食為重，可從此下手。」
正商議間，忽然有飛騎軍衛士入帳，稟告寨外有人自稱是趙雲將軍故友，特來求見，說是有機密大事。呂布想也不想，命人打發他走，叫他去洛陽找趙雲。須臾，衛士又來說那人堅持要見呂布。眾人對望一眼，曹操命衛士帶入。眾人見來者是一書生打扮，臉色白淨，雙眼炯炯有神的年輕男子，心中都在打量著。
「拜見諸位大人。」
「你是何人？有何要事要見我？」呂布狐疑的問道。
「如今大人與袁紹對峙，尚有何事比這重要？」那年輕男子笑道。
「少故弄玄虛！如是來助我軍，必然好意相待，不然，就斬你的頭！」呂布喝道。
那年輕男子依舊毫不緊張，他掃了整場一眼，笑道：「想必諸位大人必在商議，有何奇計可破袁紹吧？」
曹操心中一動，反問：「君有何高見？」
「袁紹兵眾糧多，如不速戰，是取死之道。然要正面破彼軍，便是子房、韓信再世，也不能為也。大軍在外，最重要的就是糧草；諸位大人想襲取袁紹糧倉，可惜無門。」
眾人臉色大變，劉備站起來道：「莫非君知道袁紹糧倉所在？」
那年輕男子微笑著點頭。所有人又用懷疑的眼光看著這男子，考慮著他所說的話的真偽。畢竟輕易相信一個來路不明的人，實在是太莽撞了。倘若是袁紹的計策，便大事去矣。
見眾人懷疑的表情，那年輕男子自我介紹起來：「我姓韓，名約，周遊於列國，身負峨嵋山學來之術，可耳聽四路，眼觀八方。前日我經袁紹寨，探聽了彼軍之糧倉所在，特來獻給呂布大人。」
呂布上上下下的看了他一眼，反問：「若如此，你何不以我軍之虛實去告知袁紹？」
韓約笑道：「袁紹軍眾，況且彼等於此處與大人之軍相持，不思他策破敵，可見其無謀。我以良策告知袁紹，必不以為意；大人軍少，我以虛實告知大人，必得重用。」
「很好。但你又如何讓我相信你非敵軍細作？」
「既然大人如此多疑，那我就先獻給大人一策。」韓約從懷中拿出一圖，平置於桌上。只見上面畫著紅線，寫出袁紹軍運糧部隊行軍圖。「袁紹命大將韓猛押送糧草至寨中接濟，此人有勇無謀，大人以一輕騎襲之，必可全勝。」
郭嘉與賈詡仔仔細細的看了些會兒，對於此圖也相信了九成。於是呂布且先命衛士帶韓約去休息。待他離去後，曹操道：「這其中有詐否？」
「若彼有詐，安肯留我寨？」賈詡道。
「亦需小心這是敵軍的連環計。」郭嘉道：「來日可派一將領兵襲擊。」
呂布道：「好，就由我親自率軍劫之。」
「何需勞動大人，讓我與兩名義弟領本部兵去，便是有詐，亦由我等當之。」劉備忙阻止道。
曹操接口道：「讓我率軍於後接應，可保無礙。」
眾議已決。隔夜，劉備、關羽跟張飛引一支軍，於路線中的山谷險要之處埋伏。不多久，韓猛運糧隊至，張飛攔道殺出，韓猛拍馬來戰，劉備與關羽趁機引兵放火燒糧車。兩將交馬不數合，韓猛抵敵不住，落荒而逃。另外一邊袁紹寨中看見西北火光沖天，驚疑之間，忽聽逃回寨中敗軍來報：「糧草被劫！」袁紹忙派大將張郃、高覽往救之。誰知方行半路，就被接應的曹操軍攔住，燒完糧草的劉備軍亦從後夾攻。袁紹軍大敗，分頭逃回本營。
韓猛回營，袁紹大怒，欲斬之，眾官告免。許攸道：「行軍之中，糧食為重。不可不慎防。」
「我籌畫已定，你速回鄴郡調遣糧草援軍，再來接應。」
許攸領命告辭。同時，袁紹命大將淳于瓊都領部將呂威璜、趙叡、韓莒等領軍二萬隨許攸之後回鄴郡押運糧車往本營接濟。
且說劉備、曹操大勝回營，呂布深信韓約之言，復好禮請入大帳之中，共商計議。呂布道：「昨日我多疑於君，請勿嗔怪。」
「大人統萬軍，本不可輕信於人。只今已應驗在下所說之計，可相信在下了吧？」
「願君教我良策。」
「昨日將軍發兵襲取袁紹糧車，此時彼軍必然派兵回鄴城催糧。而袁紹之兵，屯糧之地，向來在一處，只要謀定而襲之，必可一戰而定。」
「願君指點袁紹軍糧倉處。」
「且慢。」韓約詭異的微笑道：「大人想得知此事，需以兩物與在下交換之。」
呂布微微一楞，笑道：「此事易耳，君且言之。」
「對大人來說，給在下此二物確實容易……」韓約緩緩的道：「我要大人手下部將趙雲的人頭跟河北美人甄氏。」
眾人聽完，驚愕的凝視著韓約，見他冷淡平穩的表情，完全沒有讓人認為他在說笑的感覺。只是他所提出的條件實在太詭異，讓這些身經百戰的大將們也得感到錯愕。
「這…這是何故？」呂布整理好思緒，反問道。他可以明白此人想要河北美人甄氏的想法，但是要趙雲的人頭就不能理解了。
「此事說來話長。不論如何，在下與趙雲有不共載天之仇，大人只可從兩者中捨其一而得之。」韓約言外之意，就是說呂布就算以武力相逼，他也寧死不會說出來。
呂布看了賈詡一眼，對於賈詡來說，犧牲一個部將換取全面的勝利，並不是什麼難事。他們所在意的，只是如果這是敵軍的連環反間計就遭了。見賈詡沉吟不語，於是呂布道：「如今趙雲也不在此處…此事重大，且容我等再議，你先退下。」韓約辭出。
待韓約離開，曹操就提出疑問道：「此人之言頗為可信，只是要求太怪異。」
「我只憂這是敵軍反間計。」賈詡道。
「不然，請仔細想，如果這是反間計，為何要要求趙雲此人？手中握有重兵且位高權重者，尚有他人啊。」郭嘉忽道。
眾人恍然而悟。郭嘉所言的確有道理，如果這是袁紹的反間之計，那麼針對的對象也該是曹操、劉備兩人，或者是馬超、張遼等掌握重兵的大將，而不該是已回洛陽養傷，取代已故的蔡邕任洛陽令兼羽林中郎將的趙雲。覺得光是在此處猜想也是無用的劉備，建議先發信把趙雲跟甄宓兩人叫來。呂布同意，於是立刻發使回洛陽。
過了兩日，趙雲跟甄宓就從洛陽趕來，當兩人在大帳之中見到韓約時，都是嚇了一跳。向來沉穩的趙雲更是勃然大怒道：「韓約，你還有臉出現在我面前！？」
「哼哼……」韓約只是冷笑，然後盯著甄宓，見她別過頭去，淡淡的道：「你們倆過的不錯嘛。」
趙雲對呂布道：「主公，此人何故在此？」
一旁劉備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向趙雲轉述，他與甄宓聽完後，臉色大變。趙雲沉默著不語，甄宓怒氣佈滿俏臉，嗔道：「韓約，你…你好卑鄙！」
「隨妳怎麼說。」韓約冷笑道：「如何，呂布大人？是要捨我，還是捨部將與一女子，換得河北天下？」
眾人把視線集中在呂布身上，只見他一臉猶豫不決的表情。賈詡觀察著曹操與劉備的表情，只見他們的臉上都是複雜的表情。如果此事換作是在曹操身上，他應該會有很好的處理方式吧。假設是劉備……。賈詡的獨自沉思被趙雲的話所打斷，只見他半跪於地，開口道：「主公，末將願捨一命，只求主公勿將甄姑娘交給此人。」
「子龍！！」甄宓聽見趙雲所言，感動的望著他，驚叫道。
「好！我就成全你。」呂布站起身來，拿起方天畫戟，高舉起來。
「不要！！」甄宓飛撲過去，抱住趙雲，以自己身體擋住他。
只見呂布伸手推開甄宓，然後一戟擊在趙雲背上，讓他撲倒於地。眾人尚在錯愕之間，只聽見呂布大笑道：「子龍，這是罰你把私怨帶進軍中，給我惹了麻煩，心服嗎？」
「主…主公……？」
呂布對韓約道：「你走吧。我是飛將軍呂布，如果勝不了，只有死在沙場。不用卑怯的犧牲自己忠心的部將跟重義女子的性命。」
「主公！」趙雲急道。
「住口，連你也認為我是這種卑怯之人嗎？」
趙雲低下頭，拜伏於地，激動的道：「不，末將不敢……」他在心中認為自己當初的選擇實在是正確無比，趙雲深信不已。「末將的餘生，願憑主公驅策。」
曹操看著呂布，然後又轉頭看暗暗點頭的劉備，心中暗道：「這個呂奉先啊，長進了很多。只不過，也太感情用事了……」
一旁的韓約忽然大笑起來。眾人錯愕的看著他，只見他從懷中拿出了袁紹軍佈陣圖，還有糧倉所在的烏巢地圖。呂布微微一楞，不解的看著韓約。
「人言呂車騎，已非昔日殺丁原助董卓的忘恩負義之徒，在下本不信。今日一見，可謂人言不虛，韓約在此向諸位大人陪罪。」說完，韓約深深的一揖，然後道：「這是袁紹十五萬大軍的軍營圖，還有他的糧倉烏巢的地勢圖。此乃我師左慈交付與我的錦囊一封，依計行事，必可成大功。」說完，拿出紅色錦囊一個，遞給呂布。
聽見左慈之名，趙雲驚訝的抬起頭，盯著韓約，問道：「左慈老師？你認識左慈老師？」
原來在官渡之戰的數個月前，受到袁紹謀士郭圖利用，因此背叛了首領趙雲的韓約，被關在大牢之內，預定隔天將斬首示眾。飽嚐了後悔的苦澀，韓約已經知道自己的愚蠢，對自己的命運也不再抱持任何希望，靜靜的等死。
到了夜半三更，躺在大牢的草蓆中，韓約剛吃完了自己最後的一餐，然後拿起酒想讓自己長醉不起。忽然，不知從何處飄來一陣煙霧，韓約只覺得聞到了奇妙的異香，跟著就昏炫過去了。當他再次醒來時，發現身上的鐐銬不翼而飛，正躺在小溪旁的亂石堆中。韓約坐起身，拍拍微疼的額頭，之後，他注意到了不遠處的樹上，坐著一名白髮老者，頭戴藤冠，身穿青懶衣，手拿木杖，凝視著自己。韓約料想必是此人救了自己，於是走過去恭敬的一揖，謝道：「先生的救命之恩，我無以為報。」
「似你這等忘恩負義之人，貧道豈敢奢求有報？」
韓約默然慚愧。
「貧道名喚左慈，道號烏角先生。生平最恨忘恩負義之徒，今救你，是見你本性不惡，且有悔過之意。如何？你肯捨棄紅塵之世，隨我修行嗎？」
韓約跪拜於地，叩首道：「我罪孽深重，得蒙不死，已是萬幸。願隨道長修行，以贖己過。」
「很好，不過貧道要試試你的誠意。從此而去，可至一山，山巔上有奇花一朵，你去摘下來，回到此處見我。」
韓約想也不想的允諾，即刻動身前往。結果走了不久，才發現上山之路崎嶇不平，盡是荊棘。韓約咬了咬牙，忍耐著繼續往前走，路經一山崗，見路旁有一告示寫“山中有惡虎”。韓約心怯，想下山回報。但是猶豫了些會兒，最後還是決意前行。走了不久，忽然有見猛虎從旁飛撲過來，韓約身無器械可抵抗，只得閉目待死。誰知過了許久，卻無動靜，韓約睜開眼，發現四周哪有猛虎。心中雖然覺得奇怪，卻不敢再久留，連忙起行，終於在日落前爬上了山頂。只見左慈早在那裡，嚇了一跳。
左慈呵呵大笑道：「不錯不錯，看來你真的悔改了。不枉貧道出手救你。從今之後，你且先隨貧道修行。待數月之後有一事你替我辦妥了，貧道再收你為弟子吧。」
「請問是何事？」
「這你就別多問了。」
韓約不再多言。跟著左慈的腳步，隨後下山。
隨著左慈雲遊四方數個月之後，韓約表現出他悔改以往的誠意，非常用心的聽左慈說道，還有對天下大事的看法。並且任勞任怨，從不頂嘴一句。就這樣，匆匆過了幾個月，有天，左慈忽然把韓約喚來。
「道長，您有何吩咐嗎？」
「韓約啊。你跟著貧道也有幾個月了，還記得之前貧道說過，要你先幫我辦一件事情後，貧道才收你為弟子的事情嗎？」
「記得。」
「貧道眼下要你去辦。」
「請道長吩咐。」
左慈捻著鬍鬚，說道：「貧道雖是化外之人，然上天有好生之德。如今天下大亂，民不聊生，貧道也當盡一己之力，為云云蒼生謀福。」
「道長想要仕官嗎？」
「非也。貧道只能尋一明主，暗中助之。」左慈道：「所以貧道問你，對於眼下在官渡決戰的兩鎮諸侯袁紹、呂布有何見解？」
韓約沉吟會兒，緩緩的道：「學生與袁紹有私怨，說話有失公允。只是以學生淺見，此人也是一己之私欲的梟雄。」
「很好。」左慈滿意的點點頭，他說道：「貧道曾誇過曹操，此人英明神武，有識人之才，容人之量，他日必成大業。可惜生不逢時，若在治世，當為能臣也；如今在亂世，只能成奸雄。劉備貴為皇親，背著復興漢室之名，只能受制於人下。唯有車騎將軍呂布，能安邦定國。」
「道長…江東的孫策，您不也誇讚過他嗎？」
「呵呵，此人豁達大度，智勇雙全，確實是名君之才。可惜福薄無壽，貧道竊料，不出數年，孫策必死。」
韓約感服。
「那麼道長是要我去呂布處嗎？」
左慈微笑著點點頭。
於是奉了左慈之命的韓約，便來呂布軍營，先試探他的本性，然後才教他如何擊敗袁紹。韓約對趙雲道：「我害死小鳳，罪孽深重，本無顏面見你。但男子漢生於世上敢作敢當，你便是要殺要剮，我亦無怨言。」言罷，韓約閉目待死。
趙雲看著韓約，他轉過頭去道：「你的生死，非我所能定。」
呂布打圓場道：「既然你已悔過，當痛改前非，以洗過往罪孽。就留於我軍之中，為我效力吧。」
韓約尚不及答覆，帳外忽然聽到大笑之聲，趙雲與韓約一同叫道：「是左慈老師！」眾人一同出帳，只見左慈跟一名俊秀的年輕男子站在軍營旁的大樹之上，笑吟吟的對著韓約道：「既已辦完大事，何故不歸啊？」
「是的，老師。」韓約轉身向呂布等人告辭。「祝大人武運昌隆。」說完，韓約飛奔出營，跟著左慈與那年輕男子一同離去。
趙雲跟著上前喊道：「左慈老師！」
「子龍，既得明主，就要努力為國為民盡一番心力啊。」遠方傳來左慈大笑的聲音。
呂布詢問趙雲道：「子龍，你認識這位高人嗎？」
「是的，主公。末將以往在河北，曾蒙左慈老師指點相助。」
呂布不再問，回到帳內，郭嘉跟賈詡看著地圖，興奮的道：「此圖是真的，錦囊內言：“袁紹全軍糧草，一向屯烏巢，命大將淳于瓊押運。此人好酒，鬆而無備，可遣趁夜往烏巢襲之，則不出三日，袁軍必自潰。”大人請速發兵，不可錯失良機！」呂布深然之，即刻喚帳外衛士入內。
「馬上招集諸將到大營！」
須臾，從剛剛就注意到左慈一行人的諸將們，飛快的集合完畢。看著呂布、曹操、劉備跟賈詡等人臉上興奮的表情，他們心中產生了一種會從主君口中聽到好消息的預感。
「眾將聽著！我軍兵寡，敵軍兵眾。如要得勝，只有以奇策。如今我得高人相助，知曉袁紹軍糧所在，此是天意助我，不可錯失良機！」
趙雲應聲道：「請派末將為先鋒。」
「子龍你之前的傷未癒，我剛剛打你那一戟不輕，還是暫且先休養吧。」
「末將無礙，主公放心。」
結果他話剛說完，甄宓對著他的傷口戳了幾下，趙雲疼的冷汗直流。眾人大笑起來，呂布道：「子龍還是好好養傷。」
馬超跟張飛一起跳出來，叫道：「若如此，請讓我為先鋒吧！」
呂布點頭，令道：「玄德與我同行，孟德，本營就交給你跟文和了。」
「放心吧。」曹操允諾。
於是呂布點飛騎軍五千，命馬超、張遼在前，徐晃、徐庶在後，劉備也點兵三千軍與自己居中，打著袁紹軍旗號，軍士們身上皆束草負薪，黃昏時分起行，望烏巢進發。
看著呂布軍出，曹操與郭嘉相對一眼。郭嘉道：「主公，看來，天運在呂布的身上啊。」
「是啊。連上天都棄了袁本初！」曹操嘆道：「不過，我一定會把這個“天運”從呂布手上奪來！只等袁紹一死……」
卻說呂布一軍趁夜前行，路經袁紹軍別寨，軍士們問起，呂布依照左慈留下錦囊內書信所教，詐稱自己是運糧隊蔣奇之兵，奉命往烏巢運糧。袁紹軍士兵們果然不懷疑，且見軍隊都是自家旗號，遂全部放過。於是呂布軍一路通行無礙，直至烏巢，四更已過。呂布命士兵將束草點火，鼓譟衝入。徐庶進言：「袁紹知烏巢被襲擊，必來救之，可留一軍埋伏左近以敵之。」呂布遂命劉備引軍去埋伏，劉備自引本部軍去了。
安排已定，呂布拿起方天畫戟，騎著赤兔馬，當先衝入烏巢寨中，馬超、張遼、徐晃、徐庶等將各自引兵衝殺，四處放火，袁紹軍大亂。烏巢守將淳于瓊剛與眾將喝完酒，醉臥褟上，聽到鼓譟之聲，喝問：「何處喧鬧！？」言未畢，呂布縱馬撞入帳中，一戟刺入淳于瓊心窩，割了他首級，大叫道：「我已取了淳于瓊性命！」
同守烏巢寨的部將呂威璜、韓莒跟趙叡運糧方回，見烏巢火起，慌忙領兵來救，正迎馬超、張遼、徐晃三將。韓莒、趙叡措手不及，被馬超、徐晃一刀砍翻馬下。呂威璜見到張遼，拍馬相交不數合，敗走。張遼只顧引兵放火燒糧，遂不追趕。
卻說沮授因為前日諫袁紹被斥，囚於獄中。這日夜裡忽然心神不定，命監者讓他行於營中。正走間，偶然聽見從外面巡路回來軍士們說：“我在外遇見蔣奇將軍去烏巢運糧，怎的本寨又見他安睡？”沮授聽完大驚，連忙趕往袁紹大帳，請求面見。袁紹本醉臥，聽聞沮授有機密要事相告，喚入。沮授將適才所聽聞之事告知，請袁紹即刻發兵烏巢巡邏以備不測。袁紹不悅道：「淳于瓊乃可信任之大將，何故多疑！？」
沮授正欲再諫，忽然有士兵來報，說烏巢守將呂威璜逃回來。袁紹喚入，呂威璜叫道：「烏巢被呂布襲了！淳于瓊與趙叡等人戰死，請速發兵救之！！」袁紹大驚，慌聚文武諸將商議問計。
部將張郃道：「末將願與高覽往救之。」
時中軍監軍郭圖在側，進言道：「不可。呂布既去劫糧，營中定然無人，可速發兵官渡擊之，則呂布必退。此乃孫臏圍魏救趙之策也。」
沮授插口道：「敵軍既然出兵襲我烏巢，當知我軍必然襲其後，官渡定然有備。倘若烏巢陷落，而我攻官渡不克，我等皆被擒矣。」
「呂布只顧劫糧，安有留兵？」
「君不見前日白馬、延津之事耶？」沮授對袁紹道：「烏巢之糧重大，主公當親自引大軍救之方為上策。」
袁紹猶豫了會兒，決定派張郃、高覽引軍四萬襲官渡，自引全軍救烏巢。
回到呂布這邊，眼見烏巢之糧盡燒之，袁軍潰散，大獲全勝間，忽然又報有敵軍至，卻是屯於不遠處的袁譚，見烏巢火起，為奪功績，在不得父親將令前，便引本部軍四萬來救烏巢。袁譚剛到烏巢寨，埋伏於外的劉備、關羽跟張飛三將率兵殺出，呂布又從內出來夾攻，袁軍大亂。想袁譚怎抵敵的過呂布與劉備的夾攻，雖然兵多，但輕易的就被擊潰，只得望本寨而逃。路上正逢袁紹大軍，袁譚對父親說自己不顧矢石來救烏巢，不幸中敵奸計敗陣云云以邀功，然後與袁紹合兵一處，再來救烏巢。
卻說呂布與劉備殺退袁譚後，正欲引兵回官渡，又遇袁紹引大軍七萬至，眾兵將大驚失色，皆盡膽怯。呂布喝道：「我乃飛將軍呂奉先，天下何人能敵？更何況天意助我，得使我能襲烏巢，怎可能至此方敗？眾將士，跟著我，天運在我手！！」呂布聲若巨雷，一軍全聽知。而且呂布帶來襲烏巢的都是其手下精銳“飛騎軍”，見呂布與眾大將拍馬當先，望敵軍衝去，軍心遂定，紛紛死命跟著。
袁紹大軍先鋒乃是剛剛敗回本營的呂威璜，見呂布衝來，拍馬迎戰，止有一合，就被呂布一戟打翻馬下，隨後呂布軍上前將之刺死。後面驍將王摩大怒，拍馬舞刀來戰，尚未打話，又被呂布格開大刀，刺中咽喉而死。呂布騎著赤兔馬衝殺，無人敢攔；正衝鋒間，又有兩將來戰。正是先前顏良、文醜的部將韓定、張橫，一使長槍，一使大斧，圍著呂布夾攻。被兩將圍攻，呂布渾然不懼，大喝一聲，韓定吃了一驚，措手不及，被呂布刺中心窩。接著張橫趕上，呂布也不回身，反轉以方天畫戟格開張橫大斧，反手拔出配劍砍翻張橫。
袁軍士兵見呂布連斬四將，都在三合之內，皆盡失色，膽怯潰逃。呂布軍上至部將，下至士兵見主君如此驍勇，士氣大振。於是以呂布為首的九千大軍，在袁紹的七萬大軍中衝突，竟然無人敢攔阻。
戰陣之中徐庶拍馬趕上呂布，進言：「主公雖勇，但敵軍甚眾。末將觀看地勢，左側有一草澤小道，如今敵軍以長蛇之陣而來，前陣交鋒，後方空虛，主公可引兵從此抄至袁紹軍後軍，勝過於此處接戰。」
呂布同意，遂引百餘騎一同抄小路去了。
卻說袁紹在後軍坐鎮，只顧添兵上前助戰，卻見前軍一片混亂，皺眉怒道：「這是什麼醜態！不過是小小敵兵，何故驚慌失措至此！？」
「呂布驍勇，不可輕敵！」沮授諫道。
正說話間，只見一將騎著赤兔馬，手持方天畫戟，從一旁草澤小道殺出，將袁紹挑選的精壯之士所組成的衛兵衝散。袁紹大驚，凝神一望，正是呂布！只聽見呂布遙遙大喝：「袁本初，認得我飛將軍呂奉先嗎？受死吧！！」
袁紹驚的手足無措，弓箭手正待上前射呂布，卻被他拍馬搶先連刺死數人，餘眾皆逃。袁紹連忙轉身拍馬而走，呂布哪裡肯捨，縱馬直追，看看趕上，一戟刺去。眼見就要刺中袁紹心窩，忽然有雜物飛來打中呂布之手，畫戟一偏，只刺中袁紹肩膀，讓他落於地。卻是沮授見主公危急，忙拍馬趕來，抓起身旁物品亂擲。呂布悶哼一聲，反手一戟打落沮授，又來刺袁紹。此刻許攸引本部兵至，呂布衝上前戰之。袁譚趁機縱馬過來，救起父親，往後便逃。
隨後馬超、張遼、徐晃跟劉備等將引兵突圍而來，袁紹十萬大軍見主將敗走，無心戀戰，分頭潰散。呂布軍於後死命追擊袁紹。路上又遇敗軍來報，說張郃、高覽引兵攻官渡，卻被敵軍埋伏殺敗，兩將知烏巢已失，遂率眾降曹操。如今曹操分軍去襲主營了。袁紹大驚，遂不敢回去，連忙渡黃河望北而逃。
呂布率軍從後追趕到延津，見袁紹去遠了，方才收兵，一路奪得袁紹所藏金銀珠寶、圖書、輜重無算，擄獲降兵五萬之眾。呂布依賈詡之建議，命將財寶糧食分賞賜給士兵，一軍歡悅。呂布與曹操會師，大獲全勝回官渡。三人商議處理降卒，曹操認為這些兵眾家屬都在河北，留之無用，不如坑殺。劉備大力反對，以為不可。呂布也猶豫再三，最後還是皆盡釋放去。另外，袁紹的主力謀士沮授在亂軍之中被呂布打下馬，走脫不及被擒。
「沮授不降！！」
曹操與沮授相識，進言道：「此人乃天下奇才，殺之可惜。」
呂布遂留沮授於營中。沮授趁夜盜馬欲北逃歸袁紹，呂布大怒，命斬之，沮授至死神色不變。曹操長嘆一聲，請收葬於黃河河畔。
劉備向呂布建議：「袁紹新敗於我軍，不可讓他有重整旗鼓之機，當趁勝追擊。」
呂布深為同意，他接收了袁紹所棄的輜重，又得用其財寶激勵士氣，於是便率領本為久戰疲憊之師，一路克復延津、白馬跟濮陽，聽聞袁紹收復敗兵在黎陽之北，故暫且先駐留，打聽其動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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