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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英雄出少年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無多。慨當以慷,憂思難忘。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月明星稀,烏鵲南飛,繞樹三匝,無枝可依。山不厭高,水不厭深。周公吐哺,天下歸心。」

   這是一對少年高歌之聲,他們唱完後,一同撫掌大笑。詞曲並非出自他們兩人之手,而是雄據於荊南四郡與交州北部,被人稱之為“亂世之奸雄”的曹操在一次宴會中,趁興高歌,就此流傳在荊州的百姓之間。

   當時是建安二十二年(西元217)的夏天。

   自溫軍與益州軍在五丈原進行最後決戰後,已經過了兩年。但這段時間內,卻是天下自黃巾之亂以來,難得的太平日子。江東的孫權已經向朝廷俯首稱臣,而益州與荊南雖然仍保持著獨立的狀態,但許多人都深信統一的日子已經不遠了。

     這對少年走在長沙郡外農村的小路上,兩人一前一後。前面的那位身形較高,一對劍眉,銳利眼光炯炯有神,但是臉形卻看起來柔和,有剛柔並濟的俊美感。相比之下,他的同伴看起來就斯文秀氣多了。雖然從衣著上面看起來,兩人都像是尋常的農村少年,但他們的外貌,只要尋常人一看便知,他們絕非池中物。

     沒錯。走在前面的,正是當今漢朝最高權力者,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溫國公呂布的兒子---呂悠。他的母親貂蟬,在他八歲的那年,將他送去與呂布有相當深的淵源,而且同時也是軍師諸葛亮的恩師左慈那邊,希望能夠讓呂悠成為一個不凡的人才。因此,左慈為了能悉心指導呂悠,於是讓他忘記了年幼的一切,包括父母親與身世,只告訴他,自己的雙親都是很偉大的人;至於對他的姓也加以欺騙,冠予母親貂蟬的姓--王。

     跟在他後面的,是他的至交好友鄧艾。兩人相識的那年,正是荊州風雲變色的建安十三年。那時,左慈帶著呂悠還有另外一個徒弟韓約來到荊州,遇見了神醫華佗。一番暢談下,韓約拜辭了恩師,然後跟著華陀學習更精妙的醫術。後來華陀在荊南被曹操殺了,韓約繼承了華陀部分的醫術,去了交州,在那裡拯救了很多為瘧疾所苦的百姓,這是後話。當左慈與韓約跟華陀暢談終日時,呂悠則自己在農村附近閒晃。正好遇見了那時還是替人牧牛的鄧艾,他看守的牛被人偷走,呂悠二話不說,上前幫鄧艾一齊搶牛。對方雖然是個大人,但是被這兩個少年死纏爛打的揪著,終究是心虛而棄牛逃走了。好不容易把牛奪回,鄧艾對這個素昧平生,卻不顧一切幫助自己的少年感激不已,兩人就此成為好友。呂悠帶著鄧艾回去見恩師,左慈見鄧艾雖然有口吃的毛病,但是他眉清目秀,而且悟性很高,因此也答應收留了鄧艾,也算是讓以後呂悠可以有自己的心腹羽翼。

  荊州地靈人傑,才俊之士輩出,因此左慈就帶著兩個徒弟留在此處遊學。後來呂布與曹操、周瑜、劉琦三家聯軍大戰於當陽、長阪時,左慈帶著呂悠跟鄧艾躲在一旁觀戰。這是長大後的呂悠對於父親的初次印象,“飛將軍”天下無敵的勇猛,深深的烙印在他的心中。

    後來呂悠跟鄧艾兩人為了解決經濟上的困境,開始行商。荊州在徐庶、劉備等人的經營下,歷經數年,發展迅速。而且雖然被呂、曹、孫三家瓜分,但是卻不曾阻礙了商業的發展,因此他們兩人憑著過人的智慧跟機敏,年紀輕輕的也成為了頗具財富的流動商人。至於他們的恩師左慈,在把自己畢生所學的技藝大致上傳授完了後,馬上就又雲遊四海去了。

    這日他們倆個渡過了長江,來到長沙採辦貨物,順便遊玩一番。大太陽籠罩著,讓呂悠跟鄧艾兩人汗流浹背。

      「不行了……找個地方歇一歇吧。」鄧艾已經臉色發白了。跟呂悠那遺傳自父親的強健體魄比起來,鄧艾可文弱多了。

    呂悠東張西望著,說道:「不如找個地方沖沖涼吧。」

    兩人從小道穿過樹林,天從人願的,正好找到一個小瀑布與溪流,二話不說,衣服脫光後,他們衝進瀑布下沖涼去了。

      「真是爽快啊!」

      「本以為襄陽夠熱了,沒想到荊南更熱。」

    鄧艾道:「等我們買了貨,這會兒該去哪裡?」

      「不如去夏口,看看江東孫家的氣象。」

      「也好。」說完,鄧艾從瀑布下走出去,睜開眼睛,本想上岸穿衣,然後繼續趕路,沒想到眼前出現一幕,讓他登時呆楞在原地。

     「啊,等會兒到了長沙一定要先痛快吃一頓……喂!士載,你怎麼了?」呂悠閉著眼睛繼續跟鄧艾說話,卻沒聽見他回話,叫著他表字怪問。

    又叫了幾聲不應,呂悠從瀑布下走出來,擦了擦臉,睜開眼睛一瞧。只見在岸邊的大石上,坐著一名少女,正悠然自得的洗著那白皙柔嫩的雙腳,而且發現了他們倆人的存在時,居然毫無反應,只是冷冷的撇了兩人一眼。但令他們驚愕的,不只是少女的反應,而是她那俏麗絕倫的臉蛋。烏黑的秀髮,秋波婉轉的眼眸與那張瓜子臉絕配的秀鼻跟嫣紅嘴唇,形成了筆墨難以形容的稀世容貌,也難怪呂悠跟鄧艾會失態到連自己全身正被人看個精光都忘了要遮掩。

    首先回過神來的,還是呂悠。他怪叫了聲,連忙東遮西掩,狼狽不堪的蹲下身子。接著就是鄧艾,他連叫都叫不出來,只得漲紅了臉,學著好友的動作。對於他們兩人的舉動,原本一直冷若冰霜的少女,終於忍不住失笑,宛如綻放的花朵般,又差點讓呂悠跟鄧艾失神。但是少女又很快的收起了自己的笑容,以冷冷的眼光白了他們一眼。

    她這個舉動激怒了呂悠,他高聲道:「姑娘,非禮勿視。妳這樣盯著兩個大男人,未免太不成體統了吧!」

      「……你們也是男人嗎?」少女上上下下的掃了他們一眼,以毒辣的語氣說道。

    聽到她說這句話,鄧艾紅著臉低下了頭,但呂悠可不同了,他暴跳如雷,索性也不遮掩,就這樣站起身,指著少女怒道:「我們哪裡不是男人了?」

      「連這都察覺不了的愚蠢之人,本姑娘可沒閒功夫搭理。」少女穿上了鞋子,轉身便要離去。

      「丫頭,給我站住!!」

    只見那少女就這樣頭也不回的走了。呂悠本想追上去大吵一架,可是自己現在身上可是光溜溜的,總不能這樣追出去。待他穿好衣服後,少女卻又早就不知所蹤了。

      「可惡的丫頭,別讓我抓到,不然我一定要把她……」

    鄧艾三步併作兩步的飛奔上岸後,慌張的把衣服穿好,說道:「算了,人家是個姑娘家,理虧的是我們。」

      「什麼話?我們倆個的清白之身可給讓那丫頭瞧光光了。」呂悠怒道:「這還不打緊,居然還敢出言不遜,氣死我也。」

      「我們也看到了她的雙腳,也是扯平了。」

    呂悠看著鄧艾,說道:「你不會是瞧她是個美人兒,就對她動心了吧?」

      「別…別別別……別胡…胡胡胡胡說!!」鄧艾登時漲紅了臉,開始結結巴巴起來了。

      「士可殺不可辱,就算她是個姑娘家也不例外!」呂悠饒過了他的好友,又把話鋒轉回來。

    剛剛被他這麼一質問,鄧艾不敢再說,收拾好包袱,就這樣啟程去長沙了。

        

    長沙,屬於荊南四郡的其中之一。由於西臨湘江,從水路上的交通方便而且發達,因此商業繁榮,遠勝於其餘三郡,而成為曹操勢力的首都。在他多年的努力之下,如今已經成為不亞於襄陽、江陵的大城市。也因此,臨都縣儘管只是屬於郡的一個小縣,也能有風光的氣色。

  這日,在此縣裡,出現了一行人,他們的存在吸引了眾人的目光。當先的男子是位個子不高,形貌不揚的中年男子,但是他有著銳利的眼神跟一種無形的霸氣,讓人想刻意忽略他都很難。相比之下,此人身後的兩人也不會失色。在左側方的是一位俏麗的絕色美貌少女,而右側方則是一位身高八尺餘,壯碩高大的巨漢,一雙虎眼炯炯有神,讓人畏懼三分。他們一行人走在臨都縣內,看起來似乎是從他處來遊歷的旅人。他們隨意參觀整個縣城,正經過縣衙前,只見前面人潮洶湧,似乎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本來他們也沒多加理會,只是稍微走近時聽到了一女聲在哭喊著,引起了他們的好奇心。

    於是那名中年男子派身旁的巨漢去打探。只見巨漢因為身材高大,不需要穿過人群,僅站在後面,就看到了一切情況。原來是一名少婦打扮的女子,坐在縣衙前面哭泣著,高喊著冤屈。那巨漢轉身向主人回報後,只見那中年男子皺了皺眉,向身旁的少女問道:「此地歸誰管轄?」

    「縣令是長公子的門人,名傅士仁。」少女以冷冰冰的語氣答覆。

    此人正是荊南四郡的統治者--曹操。這日由於國內無事,曹操一時興起,就帶著心腹愛將許褚,還有曾是他的準媳婦,軍師司馬懿的妹妹司馬悠同行出遊,算是體察民情。沒想到剛剛踏出長沙,來到臨都縣就撞見此事。

      「去瞧瞧怎麼回事。」

    由曹操帶頭,一行人穿過了人群,走近觀看。只聽見周圍百姓議論紛紛,挨聲嘆氣,大多對這少婦甚感同情。曹操對著身旁的書生詢問此事。

      「這位老爺,在下也不是太清楚,只知這位婦人的相公無端被官府給冤枉了,抓進了牢內。」

      「官府為何要冤枉她丈夫?」

  那書生看了看四周,壓低聲調道:「老爺不是本地人,我這才偷偷告訴您。此地縣令是個貪官,他為了巴結曹操大人的長公子,已經是無所不用其極。這次聽聞各郡縣都在徵召美女,要做為曹操大人賀壽的禮物。這位少婦是我們縣內出名的美人,所以才無端惹禍吧。」

  聽完這番話,曹操雖然吃了一驚,隨即怒氣上湧,但他臉上卻不動聲色,仔細端詳那少婦。只見那她雖然淚流滿面,但仍可看出容貌清秀,的確是個美人。正想多加追問事情經過,此時官衙大開,從中湧出差役,一邊包圍那名少婦,一邊將圍觀民眾隔開。一名書生打扮的細眼長鬚男子,拿著扇子緩緩走出來,對著少婦斥責。

      「好大膽的刁婦,居然敢在縣衙面前撒野?」

  少婦泣道:「民婦有冤不得伸,只好斗膽在此哭訴,求諸位鄉親替民婦做主!」

   「妳休要胡言亂語!妳丈夫意圖謀害縣太爺,罪大惡極,如今妳還在此地撒野胡鬧!分明是不把王法看在眼裡!」

      「我夫君與縣太爺無怨,謀害之言從何說來?」少婦對著百姓泣道:「前些個日子,于縣丞同著幾個官差來到民婦家,說是曹大人要選民間佳麗入府,威逼利誘我夫簽下休書,將民婦賣給縣太爺。我夫婦雖只是個賣豆腐的小販,但我夫先祖總曾是書香世家,又與民婦自幼一同長大,情深義重,怎肯答應。懷恨在心的于縣丞,又找了幾個細故,硬逼我夫去官衙內替縣太爺磨豆腐,跟著栽贓嫁禍說我夫謀刺縣太爺,要殺我夫。除非我夫簽下休書,方可無事。我夫是個牛脾氣的,人家越用逼,他越是不答應,眼見就要賠上了性命。常言夫唱婦隨,今我夫蒙此冤而死,民婦也不願獨生了!」說罷,少婦哭的更傷心了。

    她的話一說完,周圍百姓們登時譁然,有些人更是高聲大罵縣令起來。于縣丞見狀不對,叱道:「居然還敢在此妖言惑眾,來人!快快把這賤婦抓起來,打進大牢!」

    只見兩名差役們湧上要去抓那少婦,看不過去的許褚忍不住對曹操道:「是否要屬下上前……」

    曹操尚未及答覆,就聽見那兩名差役大叫一聲,彈飛了出去。凝神一看,只見兩名氣宇不凡的少年擋在那少婦面前,身旁的司馬悠見到兩人,秀眉微微一揚,冷冰冰的眼神有些許的變化。那兩人正是呂悠與鄧艾。他們還在前往長沙的途中,經過此地,正巧撞見此事。在旁聽了些會兒,呂悠勃然大怒,跳出來管這件事情,鄧艾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于縣丞見到他們倆人把官差打倒,怪叫道:「你…你們是想造反嗎!?」

      「想造反的是你們!光天化日之下,眾目睽睽之中,居然敢誣陷良民,屈害百姓!」

  一旁百姓們也高聲鼓譟。于縣丞見狀,辯道:「你們休要聽這賤婦胡言亂語,她是為了救她丈夫,誣賴縣太爺!」

    「俗話有云:“民不與官鬥”,如非有莫大冤屈,何至於如此不顧體統,在此哭訴喊冤?」呂悠亦道。

      「你…你……這可是奉曹大人之命,你們真要造反不成!」

      「這分明是你們胡天胡地,居然還敢賴稱是曹大人所為?」呂悠冷笑道:「曹大人是愛民如子的明君,治理荊南數載,萬民富足,夜不閉戶,豈會允許你們如此屈害百姓!」 

  這番話雖然不是當面奉承,不過聽在曹操耳中,還挺受用的。司馬悠斜眼一看,只見曹操捻著鬍鬚微笑,點了點頭,暗暗好笑。

  此時,一直躲在門後觀看事情發展的縣令傅士仁,眼見自己手下頂不住了,只好親自出馬。他可深沉多了,冷冷的打量著呂悠跟鄧艾,料想他們絕非泛泛之輩,不敢等閒視之。

      「小夥子,這婦人與你們是何關係?」

   「素昧平生!」

   「如此,何苦為人強出頭?速速離去,莫多惹禍端。」 

      「哼!如此不平之事,豈可坐視不管!」呂悠高聲道。

  傅士仁眼見說服不了他們,惱羞成怒,直接下命差役將之逮捕。呂悠跟鄧艾自然也不會乖乖屈服,只見鄧艾保護著少婦,呂悠則一個一個將那些差役打倒。趁著此時,百姓也跟著起鬨,場面亂成一團。原本那些差役們,憑呂悠的武藝也不瞧在眼中,只不過此時守護縣城的官兵也趕來助陣了。兩人勢單力孤,局勢頗危。曹操與司馬悠退離了人潮,然後對許褚道:「仲康,去幫幫這兩個小子。」

    許褚早巴不得有此命,只見他就這樣撞入人群中,抓住那些差役官兵的衣領,一個一個如拎小雞般扔了出去。呂悠跟鄧艾見狀,心知許褚是來幫助自己,也顧不得去道謝,呂悠背著少婦,鄧艾殿後,三人就這樣衝出人群去了。

 

    直逃出了縣城,來到一破廟內,方才得以歇息。少婦對著呂悠跟鄧艾一拜,謝道:「蒙兩位恩公仗義相救,無以為報,請受奴家一拜。」

    兩人大為狼狽,連忙扶起少婦,說道:「這…這個…快快請起……」

      「奴家雖蒙兩位恩公相救,但我夫尚陷於牢內,該如何是好?」

    呂悠拍拍胸脯道:「既然我兄弟已經管了這事,自當管到底。一定想出辦法,救妳相公!」

    少婦聽完,彎身又拜。呂悠連忙扶住,笑道:「我等兄弟只怕年紀還要小著妳幾歲,切勿多禮。只不知妳家相公姓名?」

   「拙夫姓杜,名預。我夫家原是名門,多年前遇水災,家道中落,只得避居於此。奴家與拙夫自幼相識,兩家交好。我娘家姓周,我的公婆早喪,因此奴家父母早將我嫁給拙夫,好繼承我娘家的豆腐店。幾年來都平安無事,不料卻遇著此事。」

    呂悠跟鄧艾也簡單的說了一下自己的身世,問上年紀,他們還小著兩三歲,因此便用嫂嫂稱呼。

   「我小名巧雲,叫我雲嫂便是了。」

      「恭敬不如從命了。」兩人齊聲道。

    周巧雲容貌清秀,而且說話溫柔,舉止斯文有禮,看起來實在不像尋常婦女,呂悠跟鄧艾不禁對她的丈夫感到好奇。

  正商議著要如何救人,此時曹操、司馬悠與許褚也尋到了他們。本來三人當不曾見到曹操與司馬悠,但他們可沒忘了是許褚出手相助,方能逃脫,連忙上前答謝。

      「別謝我,當謝我主人。」許褚指著曹操道。

    三人忙向曹操答謝。呂悠一抬頭,見到了司馬悠,指著她叫道:「是妳這丫頭!」

    司馬悠別過頭,做了個不屑理睬之狀,只氣的呂悠咬牙切齒,卻又發作不得。曹操見他們似乎是相識,心下微感驚訝,不過他此時卻不多問,只說正題。

      「在下是從外地來的客商,姓夏侯;見兩位小兄弟仗義執言,令人敬佩。不過,不知兩位要如何為這位夫人申冤呢?」

    呂悠與鄧艾默然,司馬悠在一旁冷笑,輕聲道:「有勇無謀。」

      「妳說什麼?」呂悠問道。

    司馬悠別過頭不答。

      「既然此地縣令失職,反正長沙就在左近,我們就去找郡府申冤去!」鄧艾道。

     「沒錯,要是連郡太守都包庇此事,就把事情鬧大了,叫曹操大人來為我們主持公道!」呂悠說道。

    此時司馬悠忽然開口發問:「你如何知道,這不是曹大人的主意,又,他會為你們主持公道?」

    這話兒明著是在質問他們事情有沒有把握,暗地裡算是在試探呂悠的本意底細。

  其實呂悠跟隨著左慈如此久,早從他口中聽聞了天下英雄之間的評論,而且在荊州住了些年,有很多曹操的事蹟都是親眼目睹。於是呂悠自信滿滿的道:「能夠成為一方的霸者,與其他三家抗衡,難道還會因小失大,做這種喪盡民心之事?」

  這下子連曹操也不得不為呂悠的口才折服,雖然他是發自真心的說話,不過聽在別人耳中卻是在雄辯。

    「得民心者得天下也。荊南是四家中勢力最小,欲與其餘三家抗衡,需勤修內政,使百姓富庶。如此,則上下一心,外國亦不敢欺凌。以此推論,曹大人自不會做出如此之事,對於雲嫂的冤屈,也不會坐視不顧。」

    曹操笑道:「兩位小兄弟雖然也是客商,但如此見識與俠義心腸,絕非尋常人物,願通姓名?」

    「夏侯老爺過獎,在下姓王,單名悠,這是我兄弟鄧艾。我等兄弟行商各地,故知世事一二。」呂悠謙道。

    曹操記住了兩人姓名。跟著呂悠與鄧艾向曹操辭行,便帶著周巧雲去長沙申冤去。待他們走後,曹操對著司馬悠與許褚笑道:「不想在此處遇見這等人物。」

    「俠義心腸,真是讓人敬佩。」許褚亦稱讚道。

    見司馬悠一臉不以為然,曹操說道:「妳與他們似乎早就相識。」

      「一面之緣。」

   「妳覺得他們如何?」

   「年輕氣盛,匹夫之勇。」

  曹操撫掌大笑道:「哈哈!我還是第一次聽到妳會如此苛責人!」

  司馬悠白皙臉龐忽然一紅,又是別過頭去不說話。曹操是看著她長大的,深深明白她的脾氣。原本想把讓她與自己的愛子曹沖成親,卻沒想到曹沖早夭,只得罷了此事。司馬悠年紀越大,脾氣跟性子就越是刁鑽古怪,而且又很冷淡孤僻;雖然如此,但曹操甚愛司馬悠的才智與美貌,常令她留在身邊,因此百姓們都謠傳曹操想讓司馬悠成為自己的妾侍。其實曹操也曾有過此念頭,不過才剛三言兩語試探,就給她巧妙的擠兌,吃了大敗仗,從此打消此意。

    當下曹操馬上吩咐許褚去備馬,他要立刻趕回長沙,看看事情會怎麼發展。

   

  

  長沙郡雖然是曹操勢力的首都,但仍如其餘三郡一樣,有委任掌握政務全權的太守。擔任此職務的,是在荊南擁有著賢名的“馬氏五常”長子--馬良。他以性格剛直嚴正而得百姓敬重,擔任太守數年餘,治績卓著,讓曹操深深信賴。當馬良接了周巧雲的狀子後,首先的反應當然是訝異了。不過他還是接下了這案子,派他的弟弟馬謖去臨都縣,把杜預跟于縣丞傳召來。

    見長沙郡守馬良插手管了此事的傅士仁,當然是嚇的魂飛魄散,連忙星夜趕去長沙,找曹丕商議此事。聽完傅士仁把事情始末說完,曹丕氣的一腳把他踹倒在地。

      「你是怎麼辦事的!?蠢材!!居然把事情鬧到馬良那裡去了?」

  跟曹丕一向親近的謀士劉曄道:「此人剛正,只怕就算是長公子的帳,他也不會買。」

      「哼!」曹丕怒氣不息的坐回席上,冷然道:「事到此處,你自己看著辦,可不要把我扯進來!」

      「長公子……您如果不救屬下,屬下可就死定了……」

      「死不了,頂多就革職下獄,前程就此送了而已。」

    傅士仁苦著一張臉。旁邊的劉曄沉吟著,靠近曹丕耳邊,悄聲道:「俗話說狗急跳牆。此人怎麼說都是長公子的門人,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您要是沒弄好,說不料他會反咬您一口,那大事可就不妥了。不如……」劉曄低聲說了計策,只見曹丕猶豫了會兒,只得答應。

      「雖然你犯了罪,我也救不了你。不過你怎麼都是我門人,我也不能袖手旁觀。不如你自己先去投了案,這樣我也好在大人跟馬良面前說話,給你減減刑。說不定幾年後,事情淡了還能再弄個官做做。」

    當下傅士仁馬上感激的再三拜謝。

  就這樣,正當馬良剛提審完杜預跟于縣丞,還在想著如何繼續追查時,曹丕主動帶著傅士仁來投案。結果案子就以傅士仁假借著上頭命令胡作非為,事情敗露後,曹丕大義滅親的親自押來投案結束。案子主犯傅士仁、于縣丞革職下獄當然不在話下,杜預當堂釋放,與妻子團聚。

  周巧雲拉著丈夫,向他們夫妻的恩人呂悠與鄧艾道謝。從妻子口中聽聞了事情的始末,杜預當場與妻子對兩人下拜叩謝,弄得他們狼狽不已。

   「救命之恩,我夫妻不知如何圖報。」

      「我們兄弟什麼也沒做啊!如果不是馬良大人如此公正,事情豈會如此順利?」呂悠感佩於馬良的人格,由衷道。

  當他們還在衙門外敘話之際,只見許褚領著幾名家丁走了過來,恭敬的對著呂悠等人道:「幾位,我家大人有請過府一敘。」

      「這不是許兄臺嗎?您怎麼會在此?」鄧艾訝異道。

      「請幾位過府便知。」許褚道。

    原來曹操趕回長沙後,便派人去打聽消息。得知自己兒子的所作所為,原本他也被瞞過,只道兒子是真心,感到欣喜。結果卻被冷眼旁觀的司馬悠一口點破,暗暗惱怒。不過他一直很欣賞呂悠跟鄧艾的才華,因此想趁機羅致兩人。 

    來到曹操的府邸前,眾人都是大感訝異,腦筋動的快的鄧艾,已經猜出了之前那位“夏侯”老爺的身分。果然,入內到書房,只見曹操正坐在哪裡等候著他們的到來。

  呂悠有些惶恐的對曹操揖拜道:「當日不知是曹大人,多有冒犯,請恕罪。」

      「哈哈,不知者不罪。更何況你有功無過,何來恕罪?」曹操親自起身,扶起他們,說道:「你做的很好啊!讓我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看著他跟鄧艾、杜預夫婦,還有隨侍在旁的司馬悠,曹操忽然語出驚人的開口道:「臨都縣如今沒了縣令,王悠,我讓你去當,如何?」

      「咦?…我,我嗎?」呂悠錯愕道。

      「想讓老百姓過好日子,這是最快的方法了。如何,有沒有把握治理臨都縣的百姓?」

    呂悠凝視著曹操,一股年輕人的衝勁使他毅然的接下這個重擔,昂然道:「我一定盡全力!」

      「很好。不過,我有一個條件。」曹操指著司馬悠,笑道:「我要你帶她去幫你。」

    這下子又讓在場所有人獃住了。

      「這…這是為何?」

      「就是。憑什麼要我幫這個傢伙?」司馬悠別過頭去道。

    呂悠指著司馬悠怒道:「妳說話太失禮了!」

      「好了,兩個都別吵了。」曹操使出激將計,對司馬悠道:「妳不是自負天才嗎?讓我看看妳的本事啊。」

      「誰怕誰!」司馬悠終究年輕,雖然聰明,還是沉不住氣。

    就這樣,他們全都陷在老奸巨猾的曹操的佈局中而不自知。

    

    

    當時,曹操任命呂悠為臨都縣縣令的人事命令發布後,對此抱持異議的人並非沒有。只是在曹操的統治權威下,他們也只有乖乖的閉上嘴巴。而呂悠也沒有讓曹操丟了顏面,擔任縣令僅僅一年,不但將臨都縣的貪污一掃而空,還讓此地一躍成荊南治績最卓著的一縣。

    這之中當然也曾遇見過阻礙。當呂悠剛剛上任,熟悉了軌道後,想追查縣內的帳目與貪污時,就被身邊的官吏給妨礙了。漢朝之制,一縣之令有縣丞兩人,縣尉一人輔佐,原本的于縣丞因為傅士仁案而一併下獄,但剩下的一名縣丞跟縣尉也是曹丕的門人。臨都縣內盛產鐵與鹽,這兩樣重要產物所帶來利潤很高,當初傅士仁與歷代縣令,都與曹丕暗通,接受鹽商與鐵礦商的賄賂,讓逃漏的稅金一半落入了曹丕荷包。呂悠上任後大反其道,開始雷厲風行的追查稅收與帳目,為此,剩下的縣丞跟縣尉當然是採取了不合作態度。甚至因為看輕呂悠,以為縣內沒了他們就不行,用辭職來威脅。

      「是嗎?你們不想幹了?」呂悠一臉不在乎。他把鄧艾跟杜預叫進來,當場令他們兩人分頭處理縣務。只見兩人處理的井井有條,不見差池。鄧艾也就算了,杜預出身本是書香世家,識得字,這些事情讓司馬悠一教就懂,於是就留在官衙內任職了。「那麼我就要以我這兩位兄弟取你們而代之啦!」

    縣丞跟縣尉面面相覷。

    只見呂悠把眉頭一揚,喝令差役將他們拿下,說道:「本來我瞧在兩位的份上,這才不追究你們帳目不清的事情。如今既然兩位要辭官,那就是一介布衣,我不需多顧面子。馬上把他們拿下,嚴刑拷問!」

    兩人聽完,當場嚇的腿軟,馬上跪下來求饒認錯。

    就這樣,臨都縣累積了三四年的貪污舞弊,在呂悠上任不到兩個月的功夫中,就被拔除乾淨了。

    當然,呂悠這麼做,自然是把那些收得利益的人全都得罪光了,包括曹操的長公子曹丕在內。上次的事情已經讓他印象很差,如今又把他的財源給斷了,更是惹惱了曹丕。當司馬悠以此事冷笑著警告呂悠時,卻只得到他這樣的答覆:「我是縣令,只要對的起朝廷、曹操大人跟百姓就可以了。其餘人我可不管!」

  鄧艾跟杜預在旁附和鼓掌,司馬悠冷冷的掃了他一眼,低聲的說:「好心沒好報…呆頭鵝!」嘴巴上這麼說,這位絕世美貌的少女還是明著暗著的幫助呂悠,似乎也被他所打動了。

    其實呂悠會得罪曹丕也是必然的,其中一項原因,還包括了他身邊的助手司馬悠。她的美貌與才智在荊州是名聞遐邇的,當年曹操本想將她許配給自己的天才兒子曹沖,雖然不了了之,但曹操也不可能輕易放過這樣的才女,在招納為小妾的計劃也失敗後,他開始想從他其餘的三個出色兒子中選人。長子曹丕,不論是文才武略上都有出色表現,為人內斂篤實,城府很深;次子曹彰是個武勇過人的猛將,但也是個粗魯的莽夫;三子曹植是個天真浪漫的詩人才子,文思敏捷,年僅十四歲就已經是名聞於荊州,據說他的文章傳到洛陽的孔融處,也得到他的讚賞因此揚名於京師。他們自然都與司馬悠相識,但是,長子曹丕完全被佳人忽視,次子曹彰卻只是被玩弄的對象,只有三子曹植跟她比較談的來,常常在一起吟詩作對,與其說是愛侶,不如說是友人。如今司馬悠被派去呂悠的身邊,雖然兩人整天抬槓像對冤家,但在別人眼中卻也是奇事一件。畢竟以司馬悠那種冰冷性格出名的,能夠引她吵架也算是難得了吧。

  呂悠跟司馬悠兩人相處了一年,整天抬槓鬥嘴,弄得鄧艾跟杜預煩死了,只要苗頭不對就逃走以免殃及池魚。不過這之中,偶爾也有趣事發生。有次呂悠得罪了司馬悠,惹她生氣,嗔道:「王思遠,你聽著,今日之內,我一定要你向我陪不是!」

      「妳作夢!」呂悠斬釘截鐵的道。

    這邊鄧艾跟杜預則打起賭來了。

    到了下午之後,呂悠經過書房外,偶然間看到一本書跌落在地上。彎腰拾起一看,是本論語。他發現書本有點奇怪,於是打開一看,只見裡面卻是寫著一些不堪入目的情色字語。呂悠當場把書扯碎了,抬頭望見書房內司馬悠也在看“論語”,他撞入了書房,把司馬悠手上的書搶過來,罵道:「妳…妳好不識羞!居然當庭廣眾之下,看這種污穢的書!妳……」

    當呂悠把書打開,卻發現內容是普通的論語,登時一呆。

      「這個……」

    司馬悠不懷好意的笑著看他,說道:「你說我在看什麼?」

    呂悠轉身想逃,司馬悠當然不放過他,說道:「逃走的是懦夫喔。」

      「哼……」

  依照司馬悠吩咐躲在旁邊的鄧艾與杜預也走了出來,呂悠指著他們高叫叛徒,他們也只有苦笑。

      「快跟我陪不是吧。」

    呂悠無奈,既然鬥智輸了,也只有乖乖認哉,咬牙切齒的道歉了。但是當他彎腰陪罪,抬起頭來後,映入眼中的,卻是司馬悠那張純真燦爛的笑臉。這讓在場的三個男子都當場呆愣住了。司馬悠不屑刻意去賣弄自己的美貌,但有時候卻也不會吝嗇讓人見到,至少對眼前這三人……。   

  話說回來,雖然曹丕與呂悠有嫌隙,但是曹彰跟曹植卻透過司馬悠而跟他相識,結成了至交。總之,擔任臨都縣令雖是短短的時光,但對呂悠的人生來說,卻是非常重要的一年。

    

  當呂悠在荊南為父親的敵人曹操效力時,歷史的洪流仍然在前進中。

  建安二十三年,呂布對於劉敏一再無視於他下達的招降令,展開了報復行動。他發動了隴右的西涼軍團,命令馬岱、龐德、郝昭、郭淮與王平等將領率領本部兵馬總數五萬大軍,向漢中發動攻勢。大戰初期,當年被攻陷的武都、陰平兩郡,很快的就被溫軍收復。但是進攻漢中的計劃,卻受到了阻礙。當年劉敏兵敗退回益州後,由於張任戰死,因此守衛漢中的重任,就此懸空。本來眾人都認為老將嚴顏最為合適,但劉敏卻力排眾議,選定了魏延為漢中太守。而魏延也沒有辜負劉敏的期望,把五萬的溫軍困在陽平關,進退不得。

    為了配合隴右軍團的攻勢,呂布本來打算下令讓荊州軍團也出征。但此時曹操認為益州與荊南是脣齒相連的關係,唇亡齒寒,因此決定發兵牽制溫軍,以為救應。巧的是江東內部正好發生了山越叛亂的事情,孫權忙於鎮壓,又再次袖手於這場大戰之外。  

  由於曹操並沒有強力的水軍,因此也只能督師於油江的公安、宜督,跟鎮守荊州的徐庶、王凌、文聘等將對峙。戰火於當年四月展開,一直延續到了七月,都陷入了膠著不下的情況。對於此,呂布終於親自出發,他率領了三萬飛騎軍,來到了南郡督戰。而曹操也親自動身,率領全軍在宜都整裝待發。

    在這一片混亂之際,呂悠已經因為功績,而從臨都縣令被調任池口縣縣令。這次的調任,讓他的人生轉了一個大彎。

    正當曹操與呂布在長江沿岸對峙的緊要關頭,荊南的幾個縣,居然發生了旱災,引發農作物欠收。一時之間,不但軍糧不夠用,連帶著還發生了飢荒。雖然北荊州,也就是呂布的領地那邊也好不到哪裡去,但不同的是呂布可以從他處徵調糧草來應援。而呂悠管轄的池口縣意外的沒有受到此次旱災影響,因此,這裡的農作物便非常重要。當時在公安督軍的是長公子曹丕,他下達了要呂悠把所有糧草運去公安做為軍餉。但是此刻鄰近的州郡都陷入飢荒,已經有不少難民逃到了他的管區內了。

    以呂悠的性格,自然是無法對這些難民坐視不管。因此,在稍微猶豫後,他就決定無視於曹丕的命令,宣佈開倉賑災。

      「你瘋了!長公子的命令可是軍令,違者處斬的呀!」司馬悠難以置信的瞪著呂悠。

      「管不了那麼多了!要我寧願拼著自己一死,也不能看著這些百姓們活活餓死!」

      「你…你這麼做,他們也不會感激你!真是蠢才……」

      「哈!我向來只做我認為對的事情!不求任何人感激我!」呂悠慨然道。

    站在一旁的鄧艾與杜預齊聲道:「不論思遠怎麼做,我們永遠支持。」

      「你們這群蠢才!」司馬悠又氣又急,卻又拿他沒輒,只能踱著腳。

    果然,當曹丕知道呂悠無視於自己的命令,把要挪用為軍餉的糧草全都拿去賑災時,大發雷霆,當下就要命人抓呂悠去論罪處斬。此時,司馬悠為了保住呂悠的小命,一邊暗中命人把事情傳開,鼓動那些難民來維護呂悠。一邊跑來勸他暫時先避避風頭,等待曹操插手此事。

   「不,我不走。我沒有錯,為何要走?」呂悠頑固的道。

    司馬悠懶得說服他,轉身拉著鄧艾跟杜預道:「他這牛脾氣,你們不會跟著他亂搞吧?」

      「當然不會。」鄧艾道:「做人要懂得權變。此刻曹操大人在宜都,遠水救不了近火,如果留在此處,一定會被長公子公報私仇,白白喪命。悠,妳有何良策?」

    見杜預也是相同看法,於是司馬悠便跟他們兩人商議,趁夜晚呂悠睡覺時,把他五花大綁起來,然後在長江邊僱用一條小船,趁夜沿江而上,直接去宜都找曹操說明事情原委。

    當鄧艾、杜預夫婦跟司馬悠四個人把呂悠綁著,帶著他走向江邊時,只聽見他一直大叫大嚷。於是司馬悠拿塊布直接塞住他嘴巴。

   「嗚嗚嗯嗯嗚……」

    搭上預先準備的小船,沿江北上。正以為一切計劃順利,卻不料,從不遠處忽然幾隻戰船正面開來。由於對方是順流而下,呂悠等人閃躲不及,就這樣被對方攔住。而且仔細一看,居然是呂布的水軍。

    幾個人被押解至船上,負責指揮這艘船的是王凌的副將王濬,他見呂悠等幾個人相貌不凡,於是將他們送回對岸的水寨。只見周圍燈火通明,高掛著“呂”字大旗,呂悠等人暗叫不妙,但他們也都給五花大綁,想逃也是不可能了。進入大帳之中,只見一名身穿銀盔銀甲,形貌高大威武,氣勢逼人的中年男子高坐中央,身邊則站立著面貌俊秀,穿著白袍,手持羽扇的斯文男子,而兩側分立著武官部將。那正是呂布與諸葛亮。因為這次旱災,可能導致膠著的戰況有所變化,因此他們來到了王凌的水寨,監督前線的情況。正巧,王濬巡視江面的部隊把呂悠等人給抓了回來。

    看著出現在眼前的呂悠一行人,呂布上上下下的打量著他們。只見這群人各個相貌堂堂,男的俊秀不凡,女的秀美艷麗,心中大是疑惑。另外一邊的諸葛亮,當他見到為首的呂悠胸前掛著的玉珮時,就看透了他的身分,不由得輕笑命運的巧妙。

      「你等是何人,為何深夜出沒在江面上?」呂布開口問道。

    呂悠凝視著眼前的男子,他雖然不知道那就是自己的父親,但是他知道對方的身分。幾年前曾經見過,那位名震天下的猛將呂布。

      「在下是池口縣縣令王悠,因為……因為一些緣故,所以深夜搭船於江面之上。」

      「縣令?」呂布訝異的看著呂悠,失笑道:「未免太年輕了吧!」

  諸葛亮在旁插口:「我曾聽聞,曹操曾任命一個十六歲的少年當縣令,只怕就是眼前此人。」

      「喔!」呂布左看右看了一會兒,總覺得呂悠的容貌很是熟悉,於是又問道:「既是縣令,何故被我軍士兵抓到此處。」

    呂悠不擅於說謊,於是就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一旁鄧艾跟司馬悠等人本想阻止,但已經來不及,只有無奈的苦笑。只見呂布聽完後,放聲大笑,說道:「你們還真是有趣。」

      「既然已經知道我等身分,請替我們鬆綁吧。怎麼說在下也是朝廷命官,雖然位在大人之下,但如此將我等綑綁,未免太過失禮。」呂悠又直言道。

    呂布揚了揚眉頭道:「你知道孤是誰?」

      「溫國公呂布,有誰不識呢。」

    呂布一邊命人替他們鬆綁,一邊對著諸葛亮笑道:「這個小子的確不凡,難怪曹操會讓他當縣令!」

   「既然是難得的人才,正巧又來到帳下,主公不如就納為己用,如何?」

      「也對。」呂布對著呂悠等人道:「反正曹操那裡你們也回不去了,就跟著孤回朝廷效力吧。」

    也不問他們同不同意,呂布命人帶他們去別營安住,然後自己也離開大帳去歇息了。

  來到別營內,鄧艾跟杜預不安的看著呂悠,只見他一臉怡然自得的模樣,忍不住問道:「思遠,你真的要去洛陽嗎?」

      「還敢問我?」呂悠白了他們一眼,說道:「如果不是你們,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兩人苦笑。

      「反正我是朝廷命官,到哪兒任職都是一樣。」呂悠笑道:「只要是為了朝廷跟百姓就可以了。」

    另外一邊是給兩名女眷的別營,她們坐在營內安歇。周巧雲看著司馬悠,對於事情演變成現在這樣,也是感到很憂心,不過司馬悠心中卻是另有所思。一會兒,忽然有個不速之客來訪,卻是諸葛亮。

      「兩位,有禮了。」

    對於這位名聞天下的“臥龍”諸葛亮,司馬悠跟周巧雲曾聽過許許多多的傳聞,不過一致公認的,就是諸葛亮是位俊秀男子。他在此刻又單身來訪,不知是有何用意?

      「適才匆忙,不及詢問兩位……」諸葛亮看著周巧雲婦人的打扮,笑道:「想必這位是誰的夫人了?」

    原來是來打探底細的。司馬悠心中一凜,看著諸葛亮那深不可測的眼眸,完全不輸給自己兄長還有奸雄曹操,她不敢大意的回答。

      「司馬?敢問姑娘與司馬懿是?」

    反正到時候諸葛亮一定又會去問呂悠,自己的身分鐵定瞞不過此人,因此司馬悠乾脆坦然承認。

      「正是家兄。」

   「原來是名聞荊州的奇女子,失敬,失敬!」諸葛亮笑著一揖。

    此時孫尚香從外走進來,醋勁大發的拉著諸葛亮的耳朵,把這個無視禮教的丈夫給抓出去。當場讓司馬悠跟周巧雲兩人傻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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