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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老在地中海飄盪,是時候回到魏晉南北朝來溫故知新一下了。

說來慚愧,小弟雖然是以研究此一時期為主興趣,卻還沒認真拜讀過《世說新語》這部作品。雖然這本書在某些人眼中看來,作為文學甚於史學。不過正如裴注之於《三國志》,如果不讀劉義慶的這部作品,是無由懂得魏晉風流的。

只是,相對於高中生就能看懂的《三國演義》,《世說新語》的硬度顯然就比較高一階,不易啃食了。即便是白話文翻譯的,如三民版的那厚厚兩冊,也是令人望而生畏。如今,劉強先生的這本《一種風流吾最愛》算是給普羅大眾一窺全豹的機會。


魏晉人的風采其實是相當有趣的,讀阮籍,知其“君子好色而不淫”,聽聞隔壁有妙齡美少女未及出嫁而沒,就跑到人家喪禮大哭一場,然後揚長而去。這是何等灑脫之舉,便是今日,也沒幾人敢如此為之吧!

不過筆者更喜歡的是當時人的幽默與滑稽,喜歡做一些無傷大雅的口舌之爭,自娛娛人。晉元帝生皇子,犒賞百官,一位大臣殷羨上前謝恩說:「皇子誕生,普天同慶。臣無寸勳,而受此恩賜。」司馬睿大笑:「這事情豈能讓你有功?」做為一國之君也如此失格,也算是國史少見。

很多人說起這個時代,除了清談外,另外一個印象應該是美男子多多吧。在當時,要成為名士,不但要有才德,更要有容止。吾人眼下所談的外貌條件,當時就已然有了,不外乎:「白、高、眼神犀利。」以此高標來看,恐怕演藝圈不少偶像都要一旁閃去。而近年來友邦韓國,大走“花美男風”,不知道是不是受了魏晉的影響就不得而知了;知名的何晏,唇紅齒白,常塗脂抹粉不說,還愛好穿女裝,當真是開“偽娘”風氣之先。

一個時代有其可愛之處,也有其可恨之境。晉人奢侈,天下馳名。何曾那句“日食萬錢,猶云無下箸處”,恐怕是遠在千里之外的大秦(羅馬)人都要瞠目结舌吧。不過筆者最恨的是石崇的“斬美勸酒”。故事是如此,話說石崇設宴請賓客,都喜歡派家中美人去跟來訪者勸酒,如果被拒絕,當場就拖下去殺了。有次,後來在東晉叱剎風雲的王導跟王敦前去參加宴會,雖然不勝酒力,但王導宅心仁厚,仍強自飲之,而至大醉。同行而後來被稱之為梟雄的王敦就不同了,硬是不肯喝,冷眼看石崇殺了三人。王導忍不住開口責罵,結果他反駁道:「他殺他家人,關我屁事。」此中深意,讀者當可細細體會,更可藉此看出當時晉朝之奢腐糜爛,立國不到百年即亡,復有何意外?

《世說新語》之中所記載的故事,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拋在一邊勿論。但它所建立的一個歷史人物形象,是有血有肉的,是栩栩如生的,令讀者掩卷思之,仿如再生於眼前。若要筆者舉一例,正如蘇維托尼烏斯所寫的《羅馬十二帝王傳》,雖然語多荒誕,可對於加深眾人對於當時的諸位帝王之真貌印象,可是大有幫助。

本書作者劉強先生則是將《世說新語》加以整理,分以“人物”、“典故”跟“風俗”各類討論。而且,筆者覺得劉強先生愛好本書已經成癡的地步,裡面的見解跟分析都有其創見之處,很值得參考。

最後一提的是,麥田這次是從中國那邊買下版權發行繁體版,省錢省力,只怕連編輯費都省很大。繁簡轉換雖然很方便,但錯別字還是很多,在校對上仍是不可馬虎。可惜本書的水平竟然跟另外一本以錯別字著稱的雜誌《突擊》不相伯仲。從頭到尾,后/後不分,御/禦混用,尤其是前者,根本就是“應注意而不注意”,實在令人難以原諒。更別提最後的那句:「讓我們看下“麵”一則...」編輯大人,您真是令筆者哭笑不得啊,莫非這也是魏晉人的風流與幽默?可惜在下非王導,無此豁達啊!大家還是把立可帶準備好吧。


撇開此不談,本書的內容仍然是值得推薦的。
不過要是早知道繁體版水準如此,還不如選原版算了。
共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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