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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故鄉‧陰謀‧美人

 

    卻說河東太守張揚,字季叔,與呂布乃同為并州出身之人,並曾一同在丁原手下為官;承此故舊之情,當年呂布打敗袁術,聲勢大振時,張揚曾經派使者董昭到洛陽祝賀,並示意恭順。如今呂布已經是天下數一數二的大勢力了,於是張揚更加決定要靠攏他。在得知呂布手下大將張遼、高順二人錦衣回鄉來到河東,親自出城迎接,設宴款待。

    張遼謝道:「蒙大人如此盛情款待,某等感激不盡。」

      「說來我與兩位將軍,還有呂大人都是同鄉,何須客氣?」張揚笑道:「他日還請兩位替我引薦才是。」

   「大人願來歸,乃我主之福。」高順喜道。

    一行人徹夜痛飲,至醉方散。

  隔日,張遼與高順推辭了張揚願同行的好意,率眾出河東往城外東村故鄉。看著山河沒變,景色依舊,兩人都是感慨萬千。進入村莊之後,兩人所率的大隊人馬吸引了村民的注目,他們議論紛紛,猜測著這兩個陌生將領率軍來此的用意為何?張遼跟跟高順發現故鄉人大多不識自己,相對苦笑。

    來到故宅前,只見一切擺設沒變,張遼迫不及待的跳下馬,飛奔入屋,而高順則在後面指揮隨從先自己找陰涼處歇息,然後才跟著進去。張遼想著給母親驚喜,並不開口喊叫,而是悄悄的踏進屋內,卻不見任何人,他掀開廉子就往母親的房間進去,眼前的景象卻讓他呆若木雞!

    在房裡面的不是他朝思暮想的老母親,卻是一名正在更衣,赤裸著背的妙齡少女。張遼怔怔的看著她烏黑的秀髮披肩,白皙的肌膚配著曼妙纖細的身材,完全把“非禮勿視”的聖人教訓拋到九霄雲外。而那少女也是錯愕的呆了一些會,才意識到自己的貞操危機。

      「啊啊啊啊啊!救命!非禮!!!」

      「咦?啊?不…我………」在千軍萬馬之前鎮定若斯的張遼,此刻卻慌了手腳。

      「哪裡?是誰居然敢在我地頭上胡來!吃老娘一棒!」忽然一個聲音大喊,從廚房竄出名老婦人,然後一棍就是往張遼頭上敲去。「臭小子!……咦?」

    這時候稍晚入屋的高順見到此景,想要阻止已經遲了一步,只見張遼被這一棍給敲的滿天金星,蹲在牆腳。

      「伯母,妳怎麼棒打親兒啊?」

      「高順……文遠?」那老婦人也是錯愕的看著蹲在地上的張遼,然後在看看高順。

      「娘…好疼啊……」

    原來那老婦人就是張遼的母親,她是軍人家族出身,向來身強體壯不亞於男人,即使是上了年紀依然健壯,從她一棍就敲的兒子滿頭包,就可以證明。

      「哎呀,你也真是的,怎麼一回來就偷看人家姑娘更衣?」張母笑道。

      「我怎知咱家多出了個姑娘!」張遼叫屈。

      「好啦好啦,不疼不疼,娘看看。」張母扶起兒子,拉到前廳,看他衣著華貴,一付氣派的模樣,又看看高順也是一般,笑道:「嗯,嗯,你們倆都有出息啦!真好,真好。」

      「伯母,文遠兄可是官拜偏將軍,封河東侯,我是裨將軍,不過輸了一截,還沒封侯。」高順說道。

      「那也是早晚的事情。」張母拉著高順跟兒子一起坐下。此時,在房內的少女穿好了衣服,低著頭走出來。張母牽著那少女,向他們介紹道:「這小姑娘姓郭,叫映兒。來,這個是我的兒子張遼,另外這個是他的好兄弟高順。剛剛那是誤會,妳可別放心上。」說完,她爽朗的大笑。

     這時,張遼跟高順才有機會仔細打量那名叫郭映兒的少女,只見她眉清目秀,瓜子臉配著小巧的鼻子,甚是可人,不過眼眸卻閃閃的散發著不尋常的光輝,讓在京裡面閱人無數的張遼跟高順都暗暗訝異。

       「娘,那她…她怎麼會在咱們家?」

       「這說來可就話長啦。前些日子我出去砍柴回來,見到映兒倒在咱家門口,就帶她回來照顧。」張母說著,摸摸郭映兒的頭,憐惜的道:「這孩子也是沒爹娘的孤兒,我一個人住著也怪寂寞的,就留她在咱們家,也有個照應。」

       「是嗎?」張遼摸著下巴,眼睛毫不掩飾的直視郭映兒的俏臉,彷彿在懷疑什麼,只見她也毫不服輸的瞪回來。「敢問郭姑娘府上何處?」

       「小女子是本郡人。」

       「為何會孤身流浪呢?」

     郭映兒尚未回答,張母就制止了張遼的追問,說道:「好了,你又不是在問供,幹麼問個沒完。」

       「娘,她…這姑娘她不是尋常人。」

       「我知道。」

       「啊?」張遼一愣。

       「她是個小美人,自然不是尋常人。」說著,張母捏捏郭映兒的下巴,笑道。

     張遼的母親一向開朗,而且說話幽默風趣,弄得兒子總是哭笑不得,這次也一樣。而旁邊的高順跟著大笑,則捱了張遼白眼,馬上收聲閉嘴。

       「娘,我在說正格的。」

       「我也沒說笑啊。」

       「她……我瞧她背上有個印記,那不是普通人的印記啊!」張遼猶豫了一下,說道。

     這時,一直沉默的郭映兒忽然冷冷的說了一句:「張公子的眼睛倒是瞧的很仔細。」

     她這句話登時讓張遼連耳根子都漲的通紅,說不出話來。張母暗暗好笑,她叫兒子別再多說,跟高順坐好等吃飯,然後就拉著郭映兒去廚房了。這邊張遼拉著高順離開屋子到院外,低聲道:「你怎麼瞧那姑娘?」

       「是個美人………」高順話一說出,被張遼瞪了一眼,馬上改口:「我怎想她應該不是個尋常人家的女兒。」

       「事情必有蹊蹺!」

       「不過話說回來,你剛剛到底瞧見什麼?」

     見高順的語氣有點不正經,張遼的臉也紅了一下,說道:「我…我不小心瞧見她背上有個印記…那像是……像是奴僕專有的。」

       「這麼說來,莫非她是從大戶人家逃出來的?」

       「可你剛剛也說了,她不像是個奴僕啊!」

     高順摸摸下巴,沉思了一會兒。

       「不然我找個法兒先引開伯母,你再探探她底細好了。」

     此時,張母從屋內呼喚兩人,高順讓張遼先進去,而他則是走過去吩咐那些隨從先回城,然後順便辦點事情。用完餐後,高順找個藉口引開了張母,而讓張遼跟郭映兒能夠獨處,他們兩個走到屋外談話。

       「妳背上雖然有奴僕的印記,可妳從上到下,不像個尋常百姓出身的姑娘。倒像是個千金小姐,說吧,妳到底是誰?妳瞞的過我娘,可瞞不過我。」

     郭映兒伸手撫摸自己的背,垂著頭一會兒,低聲道:「總之,我不會害了張大娘。」

       「妳承認了嗎?」

       「我從沒刻意瞞過。」

       「那麼就快回答!」

       「左右你都是不信我,說了又有何用?」

       「這般反覆,要人如何相信?」

       「我走就是!」那郭映兒毅然走回屋內,收拾了自己的隨身物,便要離去。

     張母跟高順也在這時候折回,見此情況,張母當然是一力挽留郭映兒,當張遼又開口把自己的疑心說出來時,卻被責罵。

       「人家一個姑娘家,你就忍心讓她到處流浪?便是她有什麼,那也都過去了,又何必苦苦追問?娘是怎麼教你的啊!」

       「娘!……」張遼欲要再說,就被瞪的收回肚中,看著母親安慰著郭映兒回房。

     高順走過來拍拍他的肩膀,說道:「放心,我剛剛已經吩咐人回城內打探了,你就稍安勿躁吧。我想這小姑娘也惹不出什麼麻煩。」說完,端了一杯水給他。

       「真不明白娘為什麼一心偏袒她!」

       「我比較好奇的是你為什麼非要追問出她的底細不可。說實的,你家也不是家財萬貫,我跟你也都是貴為朝廷上將,有什麼事情是我們扛不了的?」說著,高順忽然湊近張遼耳邊,低聲道:「不過,我倒是明白伯母的心思了。」

     張遼驚訝的看著高順的神秘表情,問道:「你明白什麼了?」

       「你知,我知。」說完,他就走出去了。

       「不懂你在說什麼……」張遼獨自坐在大廳,一邊喝水一邊冥思,閉上眼浮現的卻是郭映兒那白皙誘人的裸背,他一口水當場噴了出來。「………見鬼!」

     次日,從河東城回來的僕從,帶來張揚邀請張遼、高順跟兩將的家人到他府上聚餐的消息,此外,還有高順命令他們探查的情報。

       「回將軍,河東沒有姓郭的名門,不過,張揚大人倒有個別駕名叫郭弘,在城內頗有人望。」

       「唔,那這郭弘如今何在?」張遼又問。

       「半個月前,郭弘被張揚大人的部將楊醜以通敵罪殺了,一家老小也都被處死。」

     張遼跟高順對望一眼。

       「你怎麼看?」

       「難道你覺得這之間有關係?」

       「不會只是巧合吧?」

       「………」高順默然半响,又問部下:「怎的會被用通敵罪殺了?」

       「據屬下打聽,城內軍民都流傳,楊醜反對張揚大人投靠我軍,因此私底下暗通袁紹,有所圖謀。」

       「有這等事情?」張遼驚道:「難道張揚大人都不知情?」

     高順接口:「我倒是聽過,張揚此人素無威儀,部下都不怎麼把他放心上。」

       「既然如此,只怕我們不得不防了。」

       「你是說……」

     此時,張母從屋內叫喚兩人入屋吃午餐,張遼拍拍高順的肩膀,示意由他去處理,自己則率先進去。留下來的高順囑咐了部下幾句,也跟著進屋內。吃完飯後,張遼對著母親提及進京的事情。

       「娘老了,不想離開故鄉。」張母搖搖頭。

       「可孩兒也不放心妳一個人啊。」

       「有什麼好擔心的,你瞧,我這身子可健壯哩。」

       「可是……」

     這時,郭映兒也插口道:「大娘,妳日前可不是這樣。張公子還沒回來時,妳總是在午後到後山盼著,這會兒好不容易一家團圓了,別又逞強,以致日後悔不及矣。」  

     張遼頗為訝異郭映兒會幫自己,看了她一眼,只見其眼眸流露出一股哀傷,心中一動。不過這只是一瞬間的事情,張遼馬上又趁機再勸母親,只見張母猶豫了一下,才點頭道:「好是好……」她抓起郭映兒的手,說道:「我要映兒隨我同行。」

       「咦?張大娘,我……」

       「只要娘肯隨孩兒上京,什麼都可以。」張遼爽快的答應,倒是有點讓高順跟張母意外。「過幾日,河東的張太守想宴請我們一家,母親也同行吧。」

       「娘只是個鄉下婦人,只怕掃了你的顏面。」

     張遼笑著安撫母親,說自己會打點好一切,只是希望眼下就能跟自己一同入城,先搬進驛館。而張遼並沒有忽略了郭映兒聽見要進河東城時,眼神中露出的不安。

     當張遼等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進城,來到驛館下榻時,他們很快就注意到,自己已經被監視了。特別是,張遼注意到郭映兒一直遮遮掩掩的模樣,也發現了那幾個密探不斷的盯著她。高順低聲在張遼耳邊說了幾句,兩人點了點頭,似乎也有所安排。

     當晚,驛館內潛入了一名刺客,直往郭映兒的房內,只見裡面的人渾然不覺,依舊躺在床上沉睡。那刺客正待下手,忽然一旁的櫃子被撞開,一個身影從裡面彈出,打掉他的匕首,跟著一拳擊中其下巴。此時床上的人也飛身躍起,從那刺客後腦一敲,使之昏倒在地。之後,從櫃子出現的身影點燃了火燭,原來是高順,而從床上起身的自然是張遼了。這兩人料想今晚多半會有異動,因此故意設下這個陷阱,果然讓他們一舉成擒。躲在隔壁房的郭映兒也走進房內,看著張遼跟高順,又看看昏倒在地上的刺客,仍是一言不發。

       「還是不肯坦白,郭弘的千金?」張遼話中帶微微的諷刺。

     只見郭映兒臉上猶是倔強的模樣,咬著下唇不開口。苦笑著看了張遼跟郭映兒一眼,他開口道:「事已至此,郭姑娘,妳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同我們說,也許我們可以幫的上忙。」

     聽高順如此說,郭映兒猶豫了一下,才緩緩開口:「其實你們也猜到了,家父確實是郭弘。數年前,張揚聽聞車騎將軍的威名,招集了所有部下,想要上表稱臣,家父跟董昭都是贊同的,而楊醜跟眭固卻力言不可,最後,張揚只派了董昭去長安。直到半年前,因為車騎將軍威勢更勝昔日,張揚方才下定決心要稱臣,而楊、眭二將卻一心屬袁紹,企圖想要殺張揚,奪其兵權做為獻給新主的禮物。此事被我父得知,向張揚密告,不料……」說到這裡,她忽然流下眼淚。高順走上前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怎地卻是令尊被誣以通敵?」

       「……張揚此人性過仁和,無威刑,家父告知楊、眭二將謀反之事,他卻只是召兩將前來,對之泣涕,然後什麼都沒問的原諒。結果,兩將自然是對家父怨恨,而找了藉口除去家父了。」郭映兒摸著自己的背,說道:「家父得知二將無事,自知必死,為了保全我性命,不惜將我烙印,化作奴僕,而我一家……則全都遭這二賊毒手……」

       「原來如此!」高順嘆道:「我兄弟怎瞧妳都不是尋常村姑,可又不明白妳怎麼會有奴僕的烙印,卻是如此!令尊當真是用心良苦。」

     一旁的張遼開口道:「既是如此,為何不早些坦白?」

        「人心難測!」郭映兒又收起眼淚,冷冷的道:「家父就是因為信錯了主公,才枉送了性命,我可不想重蹈覆轍!」

     被他這麼一頂撞,張遼悶哼了聲,正要反唇相譏,高順搶在前插口:「不論如何,郭姑娘一家都是為了我主而遇害,我兄弟必然不會袖手旁觀。」

        「如高將軍能為小女子一家洗清冤屈,願做牛做馬回報。」說完,郭映兒對著高順下拜。

     高順連忙將她扶起,說道:「郭姑娘何須如此客氣。」

        「你打算怎麼做?」張遼雖然仍是冷言冷語,卻也決定插手,於是直接切入正題。

        「依我之見,後日的宴會定然是楊醜跟眭固的計策,想要趁機殺了我們跟張揚大人,一倂獻給袁紹。」

        「若是如此,那可不能讓郭……她活著了!」說完,張遼冷冷的望了郭映兒一眼。

        「沒錯。」高順也嘿的一笑。

      郭映兒驚訝的望著兩人,須臾,她把一旁那刺客帶來的匕首拾起,說道:「只要能報得大仇,小女子願為一死。」

        「郭姑娘誤會了,我們不是真的要妳死,只是妳必須裝一裝,不然就要打草驚蛇了。」高順笑道。

      一直坐在床上的張遼站起身,弄醒了那刺客逼問,卻見他二話不說,咬舌自盡了。一時間沒料到這著,倒是大出張遼跟高順的意料之外,不過兩人本來就不會留他活口,也就罷了。

      接著兩人就安排一場戲,先是假裝郭映兒被刺死,然後刺客在逃跑過程中被張遼跟高順發現,當場格殺,整件事情將驛館鬧的整晚雞犬不寧。而張母跟郭映兒早就讓高順趁夜帶出城,留在駐紮城外的飛騎軍營中。

      到了宴會當日,張遼找來一老婦人假扮母親,使之躺在床上裝病,跟著藉口照顧而不去參加,只有高順單身前往。聽到此事,張揚大感可惜,又問了幾句關於刺客的事情,高順裝作不知情的答了幾句,此時在席上的楊醜,聽了高順的答覆,只道他們仍被瞞在鼓裡,於是藉口如廁,到庭院跟在那邊等候消息的眭固說:「事情有變,今日只有高順在此,不過他們仍不知情,你可速領兵去驛館殺了張遼,解決城外的飛騎軍,此處由我當得。」

      眭固領命去了。楊醜又命部下領兵在張府四周埋伏,只聽得一聲暗號,就衝入府內動手將高順跟張揚殺卻,然後裝作若無其事的回到宴會。酒過三巡,楊醜見時機成熟,料想眭固已經解決掉張遼,於是正打算下暗號命士兵衝進來,忽然高順拿著酒杯上前,向自己敬酒。

        「久聞楊醜將軍乃張揚大人的心腹愛將,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哪裡……」只見高順忽然把酒杯往自己臉上擲來,楊醜吃了一驚,連忙閃避,在這瞬間,高順袖裡藏著的匕首已經指到他的咽喉。「高…高將軍,您這是!?」

      事出突然,不只楊醜錯愕不已,連張揚也是驚訝的說不出話來,張口結舌的道:「高將軍…您……?」

        「張揚大人,您的部下楊醜跟眭固,暗中私通袁紹,這我們也是久聞了啊。」高順冷笑道。

      只見張揚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說不出話來。楊醜卻是示意旁邊的部下,令埋伏在外的士兵衝進來。           

        「高順你跑不掉的,驛館的張遼跟城外的飛騎軍我都派人去收拾了,趁早放了我投降,還可以饒你一命!」

        「喔?是這樣嗎?看來我還真高估你了。」

        「什麼?」

      府外楊醜的伏兵忽然發了聲喊,四下散開,只見張遼提著眭固的頭顱,領著郭映兒跟百名飛騎軍士兵,緩緩走進來。原來這一切都是他們兩人的計畫,先故意讓高順裝做不知情的前往赴會,然後張遼留在驛館引楊醜跟眭固分頭行動,而在這之前,他們早就從飛騎軍中挑選了百人,扮作百姓混入城中,只等眭固來襲,就來個以牙還牙,反包圍偷襲,由張遼先一箭射死眭固,逼降其餘眾,跟著再命城外其餘的飛騎軍入城控制局勢,最後再來到張府完成這場戲的落幕。楊、眭兩將的親兵見一人已死,一人又被俘,馬上就棄械投降。而楊醜也馬上向高順、張遼及張揚求饒。

      只見張遼指著郭映兒,對張揚道:「這位郭姑娘,不知道張揚大人識不識得?」

        「妳……妳是郭別駕的女兒?」

        「正是。我父對大人忠心耿耿,將此賊…」郭映兒指著楊醜,憤恨的道:「將此賊與眭固的密謀稟告大人,但大人卻忠奸不分,饒了他們,以致我父及一家大小命喪此二賊之手!」

      張揚面有愧色,低著頭道:「我…我對不起郭別駕……」說完,跌坐在地。

      這邊楊醜欲待要開口求饒,高順一腳往他的腹部踹去,讓他疼的說不出話來。張遼拔出長劍,遞給郭映兒,說道:「殺了此賊,為妳父親報仇。」

      郭映兒看著張遼,緩緩的伸手接過長劍,此時楊醜已經被兩旁士兵架著,嘴巴也被塞住,只剩下雙眼滿是求饒的神色,她顫抖著雙手,緩緩指向仇人的心窩。郭映兒雖然恨透此人,但她畢竟是個年輕的少女,如何狠的下心殺人。站在旁邊的張遼握住了她的雙手,把長劍一推,了結了楊醜的性命。而那一瞬間,郭映兒的眼淚也從臉上滑落,不是因為大仇得報,而是她知道就算如此,父親跟家人也都不能再復生了。

      

      結束了這個事件之後,張揚雖然也是受害者,但由於是他的縱容才導致這場禍亂,因此暫時被張遼跟高順解除了職務,他們兩人接管了河東,並將所有事情一五一十的上奏朝廷,等候回音。很快的,呂布派樊稠來宣布旨意,首先是嘉獎了張遼跟高順兩人的處理有方,跟著又徵張揚上京敘職,以樊稠代替他為河東太守,最後就是表彰郭弘的忠義,追封他為列侯,由其女兒郭映兒食其封邑。(薪俸)

      正當張遼跟高順領著飛騎軍,帶著張母跟張揚準備上京前的清晨,卻找不到郭映兒的蹤影,只見她留下一封信,就悄然離去。張母知道後,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連催兒子去追人。張遼面無表情的看著信,緩緩的說:「人各有志,娘又何必勉強呢?」

        「你這個傻孩子,真是要氣煞我也!」張母直跺腳,罵道:「難道你就看不出來,娘這是在替你著急!像郭姑娘這樣的好媳婦要去哪兒找?我跟你說,今個兒你要是不把她追回來,就休想我跟你上京!」

        「娘!!」

      在旁邊的高順拉著張遼走到一邊,敲了下他的胸口,說道:「做兄弟的只說一句,摸摸良心,你真捨得郭姑娘走嗎?」

        「………」張遼沉吟了一會兒,方才跳上馬,追趕出去。

      四下打聽,得知郭映兒從北門出去,張遼馬不停蹄的狂奔數里,只見她一個孤身少女怯生生的背影,緩緩走在黃沙漫漫的大道上。張遼跳下馬來,然後快步的攔在她的面前,卻見郭映兒沒有驚訝的表情,只是淡淡的望著張遼。兩人沉默了片刻,還是由少女先開口:「張公子此來,只是想跟小女子相對無言麼?」

        「……家母希望郭姑娘能一同上京。」

        「只是張大娘的意思麼?」

      張遼凝視著郭映兒,見她一雙妙目流轉,像是淒苦,又像是漠然,他呼了一口氣,說道:「如果只是她老人家的意思,還不足以讓我追來。」

        「那麼……」

        「別逼人坦白。」張遼說出了這句話,想到自己之前所為,忍不住笑了出來。

      郭映兒想起之前的事情,看著張遼,她也嫣然一笑,主動伸手握住了眼前男子的雙手,柔聲道:「此時的你跟在戰場上真是判若兩人。可那一劍,你握著我的手,卻是十分的溫暖……」

        「我只有對妳,才會如此。」

      這句話,已經是張遼最“坦白”的一句話了。郭映兒靠在他的胸懷,甜蜜的微笑,喪失家人後的悽涼孤苦,至此彷彿再得到了填補,讓她有了再活下去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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